和邢先生相识,是个偶然。 邢先生是卖玉的,而我喜欢玉,特别喜欢用玉雕刻的各种摆设。我曾外祖父是玉商,经营很大的店铺,一辈子跟玉打交道,很识玉,玉过他的手,他就知道好坏、年头、产地。我外祖母跟着她父亲,也算家学渊博,也识玉。她有很多玉首饰,我小的时候,经常看见她将首饰盒打开,一件件拿出来欣赏,她听玉的声音,对着光仔细地看,半闭着眼睛,脸隐在浮浮沉沉的光线里,像一尊雕像。 你知道它经过多少风霜吗?
1 月光下,街头寂落,路灯伸向了远方。偶尔有小动物出来觅食,发出细碎的声音。两个年轻的家伙骑着自行车打着呼哨飞奔而过,很快消失在悠长的夜里。 手机屏幕上显示,零点二十三分。时间还早着呢,得找个地方消磨这孤寂的夜。左娜消失后,我喜欢背上简单的行囊,孤身去某个陌生的城市,游荡在某个陌生的街头,就像多年前心血来潮时,会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那时候,我总是在寻觅。 左娜消失三个月了。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一 策划一场钓鱼比赛,是张健康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做出的决定。听李木心说王有志退休了,唯一的爱好就是钓鱼,张健康灵光乍现,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想法:搞一次钓鱼比赛。 当时,张健康和李木心在一起吃饭,他们临窗而坐,外面阳光正好,两个人喝了一瓶白酒,情绪上头,说起来厂里的事,说起了过去也说起王有志。张健康是不愿意再提起王有志这个人的,这么多年他们很少见过,即便在大街上碰面,张健康也是能避开就避开,实
在店街,马记烩面馆的烩面最好吃、最有名。面劲道嫩滑,汤鲜香可口,分量又足,尤其是秘制的辣椒油,更是让不爱吃辣椒的人也要来上一勺,再配上香菜、大蒜,吃得痛快淋漓,忍不住叫一声“好”来。 马记烩面馆的老板是老马,经营烩面馆已经有三十多年了,烩面馆在他手上硬生生地做成了店街的招牌。还不到饭点时,烩面馆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队,当中自然不乏驱车几十里甚至上百里的外地人,眼巴眼望地盯着店铺内冒着香气的大锅,急切
就为抢夺早餐顾客,两家摊主竟然双双住院? 老李和老王都开了一家早餐摊位,两家摊位相邻,卖胡辣汤、豆腐脑、豆浆、包子、油条和糖糕。附近有好几栋写字楼,早餐根本不愁卖,谁抢到顾客就相当于日进斗金。 为了在早高峰抢夺顾客,两家摊主开始明争暗斗起来。老李为了吸引顾客,一咬牙一跺脚,首先采取了抹零的策略,块儿八毛的直接抹掉。这一招很有奇效,早上来照顾生意的顾客瞬间多了三成不止。 见招拆招,老王也不甘示
在一望无垠的中原大地上,风恰似一位神秘莫测的过客,悠然穿梭于岁月的浩渺长河。它的每一次现身与隐没,仿若隐匿于时光幽深处的谜题,令人难以揣测,无从捉摸。它或许是命运悄然埋下的一句谶语,宛如隐匿在暗夜中的预言,暗示着生命的起伏跌宕;又或许是生命流转不息的一种象征,似是那永恒的旋律,奏响着生死荣枯的乐章。于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我们,以这如草木般柔弱却又坚韧的身躯,注定要在风的轻柔抚慰与肆意吹拂下,开启那
也许这世界原本就是草的世界——我常常这么想。 追溯数亿万年前,地球陆地在太阳的恩泽下萌生出第一片绿意,或许就是一棵小小的植物。它若开花,就以种子繁殖;它若不开花,就以根繁殖。有了一棵,就有了无数棵,绿地、草原逐渐在地球上铺展,“千里江山才只此青绿”,那是草最初描绘的自然画卷。 植物的出现,孕育了食植物的动物。无法想象,两亿年前,那些身形庞大、生性凶猛的恐龙,竟也依赖植物维持生命。人类诞生后,同
1 一早起来去沙湾,一路上已经没有昨天清早时的暑气,凉风吹来,凉爽宜人。真有唐代诗人司空曙的“向风凉稍动”之况味。昨夜的一场大雨,把沙湾的一切淋透了,气温降了下来,沙湾像是突然静了下来。被雨淋过草木似乎也精神起来,树木的叶子一身碧绿,飞蓬草也挺直了身子,天空那么蓝,白云那么白,树丛中的鸟鸣声那么动听,像水洗过了一样,一切仿佛是崭新的。 立秋之后,虽然太阳依旧很大,很热。但这种热有点薄,有点浅,
一 袁家村,一个被誉为“桃花小镇”的村庄,近些年声誉鹊起,芳名远播。 从淅川县城出发,沿金狮公路骑行约三十里,即可抵达袁家村。柏油路缱绻穿越的袁家村,易识易记,也易于探寻。大凡淅川人,都知道建于叶山山脊的县电视转播塔。而袁家村,恰位于叶山东侧,电视塔下。从某种意义上说,叶山淅川电视转播塔,就是袁家村的区位标识。 北边踞守着树木葱翠的板桥岭,东向伸展着植被茂密的唐坡,西侧腾跃着像巨龙一样身姿奇
一 在集市上出售的水果,不论是从外地拉来的西瓜、葡萄、芒果、香蕉、荔枝、龙眼,还是杏李梨桃,无不味美香甜,但你应该相信,那绝对不是果子真正成熟的味道。因为农人们知道,太过成熟的果子是无法储存下来的。而有的瓜果甚至还得穿越千山、漂洋过海,所以最终拿到市上的果子,顶多就是六七成熟。 在我的故乡小果村,我是见过果子真正成熟时的情状的。小果村的出名就是因为这多不胜数的果树,那时的县城集市也仅是一个十字
早年我还居住在城乡一处四合院,院内种植着一些芍药、百合、月季,还有石榴树和无花果树。不知何时起,又滋生出来一些绿绒蒿、拉拉秧子、荆棵和花椒树,挤挤挨挨、密密实实地占据着院子的角落。百余平方米的一处院落就这么被众多的花木侵占着,几乎没有人的立足之地。一年中的相当多时间,小院是静寂的,一到暖春就不一样了。石榴花开如火,成熟的无花果招摇着,吸引了不少的蜜蜂、野蜂、蝴蝶和鸟儿光顾,小院便热闹起来。 蜜蜂
当冬日的第一片雪花翩翩而舞,腊梅便在岁月的枝头,以一袭冷香,悄然赴约。“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腊梅以其坚韧不拔之姿,于冰天雪地中,独绽芳华。 我家庭院里,有一棵相伴三十多年的腊梅树。它粗壮的树干,如岁月沉淀的脊梁,褐色的肌肤上,镌刻着时光的纹路;繁茂的树冠,似撑起的一方苍穹,密密匝匝的枝条,宛如灵动的画笔,于空中蜿蜒盘旋,勾勒出生命的曲线。那鹅黄色的腊梅花,恰似繁星点点,疏密有致地镶
老家有一座小院落,院子里生机盎然。石榴树枝头萌动,孕育着新的果实;桂花树枝繁叶茂,似在积蓄着绽放的力量;南天竺红果点点,宛如繁星点缀;葡萄藤蜿蜒攀爬,编织出一片翠绿的荫蔽;竹子修长挺拔,随风摇曳生姿;菜园里各类蔬菜,或舒展叶片,或含苞待放,每一个生命都在尽情舒展,满目皆是蓬勃的翠绿。这里,曾是父母生前居住的地方。 二十多年前,距离此处不远,紧邻公路的老房子,因公路拓宽被拆除。父母没了居所,村里便
一 很多人会留意天空中的麻雀,尤其是在某个寒冷的清晨,你认可了天空的寒冷,也认可了麻雀翅膀因寒冷增添的几丝颤抖。 大多数时间,天空是静默的,只有在黄昏或者夜晚,她才会撑起一幕幕剧场,把你看到的或者看不到的星星请上来。陆地上行走的观众已经经历了数万年,他们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让大地变得更加厚重,即使是普通的野草也可以放肆地生长,再不起眼的流浪狗、流浪猫也不用像远古时期的剑齿虎、猛犸象一样如履薄
1 腊月过半,风的修炼登峰造极,吹落梨树全部的叶子,又吹得柿子树无一叶遮身。仅有上了年纪的石榴树,算得上勇敢,使院子上空有了奇观。叶子们虽然发黄,但并不枯。不知为何,我为黑鸟留下的几颗石榴,一颗也没少,现在已变为干果,成了风的铃铛。 夏秋时,院中的白石榴日益成熟,白石榴汁液丰富,味道醇美,没有酸的成分,口感比红石榴好,即使籽粒嫩着,我也早早地开吃。有只全身黑毛、长着长喙的鸟,喜欢来吃石榴籽。它
1 此刻,夕阳已经开始落幕,它的光泽不再如日中时那样刺眼。事物的变化委实难以揣度,就像眼前我所看到的一切,光线浮在水面上,形成一条金色的飘带,跳动的水花在微风里荡漾,我抬眸望向河堤不远处时,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河滩上摆弄手里的渔网。 他的腰间挂着一个尼龙袋子,蘸过水的渔网很快被他拎起来抛向空中,渔网从他手里挣脱后在水面之上化作一个圆圈又倏然落下,网底挂满的铅坠撞击水面的瞬间发出一种水花破碎的声响
记忆深处的家 板结的土地 雨水 来自天空 针一般地深入 时间的深处 茅屋上的野草 长得欲与炊烟比高 村庄下过雨 那一夜 祖父把焦虑装进旱烟袋 吧嗒吧嗒地抽着 一个家庭的清贫 在滴答滴答的日子里 雨,从屋顶的稻草间渗下来 ——黑乎乎的 接了一木桶 隔了四十年的厚度 雨渗下去的过程 农具锈蚀得有些沉重 今夜有雨 野外 散落着的禾蔸 又开始在我记忆里浮动……
天色越来越暗,越来越冷 但天空中的雪仍没有赴约 十字街口修鞋匠头上的 汗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急 想到刚刚死去的妻子 和还没结婚的儿子 他又加速摇动了他的补鞋机 他的手里只有夜色 没有鞋,周围的地上也没有 一辆辆车呼啸而过,他不会理会 那些还没吃饭的或没钱吃饭的,或小孩子 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 他依旧摇着补鞋机 好多人远远地看着 都不敢靠近 都在等天上的小雪飘下来 扑灭往
垂钓的男人 他把钓竿 伸进时间的褶皱里 鱼钩上挂着 一片云影 芦苇在风中摇晃 像一群醉汉 水草缠绕着 他的倒影 浮标轻轻颤动 仿佛心跳 却迟迟不肯下沉 夕阳西下时 他收起空空的鱼篓 却钓起了 整条河的沉默 在某一个季节 在某一个季节 风把树叶吹成蝴蝶 它们在空中跳舞 最后落在湖面上 变成一页页信笺 湖水读懂了 每一片叶子的心事 轻轻摇晃 像母亲哄着
年轮 请让时光书写繁茂 记忆唤醒山中的孤鸟 典籍里的故事揭开人间的秘密 松枝塑造宁静 古朴的坟冢在落日下显得寂静 与古老的碑文对话 明亮的内心沿着时间的轨迹 在历史的年轮里穿梭 蓦然回首的身影游荡在我的内心 清风吹动着明亮的心事 小径有着历史的印痕 浮云掠过头顶的太阳 而光辉洒落在璀璨的人间 躬逢胜饯 层叠的群山有着阳光的青睐 风声吹动着寂静引领的内涵 成熟的流水
把时间嚼碎 无助的时候,我一边在河边行走 一边抓着不知名的东西往嘴里塞 葵花、木槿、玉兰、荆条 我用力攥着手柄,向下、向内 顺着太阳的余晖略微倾斜 和它平行,接近、相切、交叉 时间流在光中,倒影在哗哗的水中 成片、成块、成碎 直到消失,我也悄悄地 下榻在黑暗中,拿石头刮身体 坐在灰土中,动或者不动 嚼或者不嚼,没有人看到 干菜在阳光下生长 母亲从地里摘回一大筐蔬菜 左
他出生三年就死于我的七岁 二胡不会说话,他父亲每天拉到深夜 他再不能使用我的名字 带着我的一半童年去了天堂 走过半生之后,在此刻,突然发现 他一直寄生在我的身体里 想念的生息落满院子 秋风来时,他从夏季深处上岸 西瓜还是如此安静,在暑热里等待切开 风总是掀开季节,再合上一些过去 时间快到让人来不及抽身 落花就在风中覆盖永不停息的脚步 打开空荡荡的家门,突然听到想念的声息
邮差在屋檐下数着冰棱 每滴答一声 就有一封未署名的信 渗入大地龟裂的血管 腐殖质深处的手指开始蜷缩 苔藓正用慢动作解开纽扣 那些被雪藏的词根 在蚯蚓的纹路里拱动 春天拧开所有的灯 花粉在钟摆的阴影中暴动 有人把倒悬的冰河 种进瞳孔的玻璃温室 当蒲公英撑开降落伞时 我们正用体温孵一粒形容词 直到根须刺穿鞋底 长出年轮状的伤口 这是寂静的轰鸣 在遗忘名字的时刻 我们
逶迤 她的笊篱和冬天的漏勺 有相似之处。都有淘汰下的 黑墙皮、朽叶、泥 薄雪覆盖了瓦片的褴褛和补丁重重 以及不结果子的树颜色老嫩 的细微。不计较有没有果子的得失 区分在于,水一开 所有下锅物 都成了飘忽的实体 周围 每一片叶子都珍藏着风吹的感知 一阵风,吹动 草坪上所有的叶子 叶子间习惯地点一点头 作为见面的礼节 偶尔,也寒暄一下。草坪中数十棵 扶芳藤,椭圆形叶子
一 在华夏大地如诗的经纬脉络之上,南阳宛若一颗被岁月精心雕琢、温润细腻的碧玉,安然镶嵌于豫西南那片山水相依、钟灵毓秀的怀抱之中。而南阳月季,无疑是这方沃土孕育出的最为明艳绮丽的梦幻之花,它犹如一位身披霓裳的仙子,自历史的幽谧深处款步而来,带着穿越千年的馥郁芬芳,亭亭玉立于时光的枝头,岁岁年年,顾盼生姿。 回溯历史的悠悠长河,当文明的第一缕曙光宛如轻纱般温柔地洒落在白河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月季
在记忆的幽微深处,总有一隅被温柔的日光填满,那里四季更迭,唯有那片月季花海,岁岁年年,盛放如初。南阳,这座城与月季共生共荣,它们之间的羁绊,宛如一首古老的歌谣,在岁月的长河里悠悠传唱,绵延不绝。而我,恰似这歌谣里的一个音符,半生时光,都与南阳的月季紧紧交织,难解难分。 初到南阳的月季园,正值人间四月天,春风宛如一双轻柔的手,撩动着世间万物。彼时年少的我,怀着懵懂与好奇,迈过那道质朴的园门。刹那间
雨水搓洗出颜色的纯度 漫天的漂洗,假无处躲藏开始逃逸 那晾晒的片片透明纱巾 印在一幅幅锦簇的山水画里 一粒晶莹的阳光在叶脉间结晶 折射着天空的蓝 月季低垂饱满的纯真 低头深思犹如盆地上的圣者 有着环保大使称号的雨 正在叶面撰写绿色宣言 蜂翅的震颤,蝶影的流转 流淌着的绿 都是她们用根系的笔做的注脚 一双双清澈透明的眼睛 在南阳大地闪光 雨后的月季 像一张张传单 正
春风一种 春风的味道你如何度量?月影沉沉 你的鼻尖在你的灵魂前面去发现 这倩影。低头,你看见一种丰盈的魅 九天之上的宫阙如何摇晃,这四时季节的 轮转与枯荣,方能够,撷取这一株月季 “好颜色”。多少芬芳追求的美誉 不屑一顾的你转身渐远,西风亦、抑或是东风 都改变不了你花红的明艳 胭脂色,这是你所盼望的那种天真 这种艳丽不属于春天甚至不属于三月 独独属于这月季,柔软的花蕊里伸出一
这是哪里啊?这不正是我心仪的地方嘛! 最美人间四月天。一泓碧潭,如同一块抛光打蜡过的巨型翡翠,静置在山间。远山含黛,层峦叠嶂,起伏连绵,护卫着那潭青绿,生怕有人玷污了它,或者觊觎着它。 碧潭水暖鹅也知。一群曲项向天歌的白鹅,沐浴着春光,结伴在平静的水面上悠闲地游弋。它们用红掌轻轻一拨,就给那碧玉般的水面,划出了一道道美丽的弧线。那长长的印迹,向周边慢慢地扩散着、延展着,又渐渐地消退着、平复着,
《百年孤独》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代表作,也是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巅峰之作。小说讲述了布恩迪亚家族七代人的兴衰史,背景设定在虚构的马孔多镇。 在马孔多这片土地上,布恩迪亚家族的故事如同一场永无止境的轮回。加西亚·马尔克斯以其魔幻的笔触,在《百年孤独》中构建了一个时间的迷宫。在这里,过去、现在与未来交织缠绕,形成一幅令人眩晕的时空画卷。《百年孤独》的时间维度浓缩了四个字:时空轮回。 生命不是机械地重